我,當備胎女友就可以 (第六卷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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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話 漫畫
在朋友間的羈絆中,朝著相同目標一同努力的同伴意識尤其強力。
筆記上寫著這樣的主張。
確實,在社團活動中,同個隊伍的人以參加全國大賽為目標,或是為了合唱比賽留校練習直到放學的話,那些人之間就會形成一股特別的同伴意識。
而這次為了建立羈絆,筆記做出的提議是──
漫畫的原作和作畫。
由一個人撰寫腳本跟故事,另一個人畫圖來完成漫畫。
以暢銷漫畫為目標拚命努力,有時還會起爭執。當撐過辛苦的周刊連載時,兩人之間將會形成獨一無二的羈絆,筆記是這麼主張的。
「就玩這個吧!」
宮前翻開少年周刊雜誌的頁面給我看,上面寫著漫畫新人獎的募集事項。
沒錯,這次的朋友遊戲,是兩人一起創作漫畫,為了出道報名參賽。
「桐島負責畫,故事由我來寫。」
「我不會畫畫。」
「就說桐島可以嘛。你不是戴著貝雷帽,握著G筆嗎?」
「確實,我有種能做到的感覺。」
「那就來試試看吧!」
我們立刻在宮前的房間裡構思漫畫。朋友遊戲的規則是要在一個晚上製作出參加比賽的原稿。雖然感覺很蠢,但筆記的主張是時程愈緊,兩人之間的羈絆就會愈牢固。
「是要以友情、努力、勝利的概念來創作吧?」
「那當然。」
我們激烈地互相討論,然後製作出了大致的故事綱要。講述的是一群感情融洽的少年打倒讓鎮上陷入恐慌的罪犯的故事。因為是短篇作品,所以我們判斷劇情愈單純愈好。
光是構思這一點就花了我們兩個小時。
大學校慶回來時已經是傍晚,因此現在外面一片漆黑,肚子也餓了。
「沒時間了,就吃泡麵吧。」
「是啊。」
我們去便利商店買了泡麵。
「感覺會熬夜,也買點宵夜吧。」
「真令人興奮~!還有零食,零食也要買!」
回到房間之後,我們燒好熱水吃了泡麵,接著邊吃巧克力邊設計角色。這是我該努力的地方。
我盡全力畫好了所有角色,然後拿給宮前看。
「火柴人……」
「不,這只是草圖!正式畫出來的時候肯定會更好!大概!」
故事架構跟角色構思完成後,我們開始製作分鏡稿。分鏡稿是漫畫的草稿,到了這個階段,負責劇本的宮前就幾乎沒事情好做了。但是她會在我身邊提出像是「這個格子加大怎麼樣?」或是「調整頁面順序會不會比較好懂?」之類的點子。
因為是自己製作的漫畫,很自然地產生了熱愛。
「不覺得感覺不錯嗎?」
「嗯,我也有種能出道的感覺了。」
「要是登上連載會有點麻煩呢,大學怎麼辦?」
「如果感覺能勝任漫畫家的話,就算休學也無所謂吧。」
「筆名呢?我們兩個人共用比較好。」
「也得想想怎麼簽名才行呢~」
「來練習吧,練習簽名。」
甚至連製作電影版時的演員陣容,還有上映第一天作為原作者登台時要講的內容都想好了。想到要去東京,宮前連公寓都開始找了。回過神來已經到了深夜。
「宮前,不好了!已經換日了!」
「糟糕了咩!要是不遵守截稿日,就沒辦法上周刊連載了!」
我們趕緊回神製作原稿。
努力在紙上作畫。
我坐在椅子上,用放在桌上的白紙畫圖,宮前在一旁表情認真地盯著我看。
我們一邊互相提出想法一邊製作著漫畫。雖然有點累人但確實很開心,有種兩人一同努力的感覺,這是我至今沒體會過的經驗。
夜色逐漸深沉。
秒針跳動的聲音。
雖然累積了不少疲勞,但由於對方也一樣,產生了一種神秘的連帶感。
這本《朋友筆記》只是我們之前玩的方式不太對而已。雖然作者的智商應該沒有一八○,但這其實是一本非常認真的書吧。不過──
轉折發生在我們準備將擔任主角的少年們在學校感情融洽地相處的場景完稿的時候。
我試圖想表現角色們在玩「黑白配」及「手指相撲」等古早遊戲的感覺,但無奈是第一次畫漫畫,導致怎麼做都不對。
「火柴人變成孑孓了……」
「不,就說很難了嘛。」
「筆記上寫說畫漫畫時要注重真實感,要不要實際玩玩看呢?」
宮前這麼說著,於是我們實際開始玩起「黑白切」。由於宮前輸了,我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好痛!」
宮前用手捂住額頭。
「抱歉。」
「不會。」
被我彈了額頭之後,不知為何她的臉頰變得有些泛紅。
「接下來輪到手指相撲的場景了呢。」
宮前再次落敗,我掀起她毛衣的袖子,用手指拍打了她露出的白皙手臂。
啪的一聲。
宮前臉頰再次變紅,目不轉睛地盯著被我拍打的手臂,看起來似乎有點開心,是錯覺嗎?
「那、那麼,我要畫了。」
我這麼說著走向原稿,但是──
「果然還是算了。」
「咦?」
「把那個場景換成比腕力。」
「嗯……是無所謂啦。」
「那就來比腕力吧,真實感很重要吧。」
「喔、喔。」
我跟宮前面對面握住了彼此的手,她的臉頰再次泛起紅潤。
「桐島的手意外的大呢,力量也很強……」
之後宮前又多次要求更改場景。從比腕力換成相撲、最後變成了摔角遊戲。完全是以近距離接觸為目的,不僅比相撲時會用比起互推更溫柔的力道抱著我,摔角時即使被我壓在身上露出難受的表情,卻又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最後終於──
「果然還是換一下……」
宮前語氣害羞地開了口。
「……換成野球拳。」
「出現了很下流的東西耶!」
所謂的野球拳,就是猜拳,然後輸掉的一方要脫一件衣服的遊戲。
「才、才不下流呢!」
宮前滿臉通紅地提出抗議。
「這是男生們在學校遊玩的場景,很正常啦!」
「但是你打算重現吧?」
「真實感很重要嘛……」
「不,說到底,那個場景只要傳達出他們感情融洽就行了,所以用黑白配還是比腕力也行吧?」
「吵死了吵死了,負責作畫的人只要乖乖聽原作者的話就好了!」
「啊~!這是差勁的原作者會說的話喔!差勁的作者!」
「我會出石頭喔!剪刀石頭~」
宮前趁勢開始跟我猜拳,因為她說了會出石頭,我反射性地出了布。
「既、既然輸了也沒辦法呢……」
她基本上是個純真的女孩,光是抓著毛衣下擺就會忸忸怩怩的。
「不用勉強自己也沒關係喔。」
「不,這是懲罰遊戲嘛,我會好好做的。」
宮前這麼說著脫掉了毛衣。她扭動身子,看起來十分害羞。但是──
「繼續玩吧,我還會出石頭。」
或許是深夜的氣氛,跟勉強自己畫不習慣的漫畫的緣故,使我腦袋有些發熱吧。我再次出了布。
「又輸了呢……」
宮前解開了裙子的扣環。
「我接下來還會出石頭喔。」
我繼續出了布,宮前脫掉了絲襪。接著又重複了好幾次,最後宮前身上只剩下內衣跟弔帶背心,白皙的肌膚,修長滑嫩的雙腳一覽無遺。
在我的注視下,宮前扭動著身體。但她即使轉過身,只不過是把屁股展示在我眼前罷了。就算想要遮掩,也沒有東西能夠藏身,使她露出了像是持續受到屈辱的表情。宮前內衣的布料很少。
心中湧起「想多看一點宮前害羞的模樣」這種沒來由的衝動。當然,我忍了下來。
「……回到原稿上吧。」
「……嗯。」
我坐在椅子上,打算描繪角色們玩野球拳的場景。就在這個時候──
「喂、喂!」
宮前穿著內衣跟弔帶背心倚靠在我身邊。
「穿好衣服啦。」
「房間很熱,暫時這樣就好。」
就算害羞地縮起身子,宮前依然將她滑嫩的肌膚貼在我身上。俏麗的臉龐靠得很近,往下一看就能窺見雙峰之間的溝,以及白皙的肌膚。
「宮前,就說這樣不行了。」
「為什麼?」
「畢竟我們是朋友啊。」
「正因為是朋友,才不會做那種事對吧?」
「嗯,那當然。」
「就是說啊。要是桐島有那方面的想法,我認為那就不算朋友,而是情侶了。」
「理論會不會太跳躍了?」
「事實就是這樣嘛。我們接下來可是要用朋友身分一直在一起喔?桐島要是有那種想法的話,不就代表總有一天會發生那種關係嗎?還是說桐島你已經有那種感覺了?」
「不,沒有……畢竟我們是朋友。」
「既然如此不就行了,我們只不過是在一起製作漫畫而已。」
宮前這麼說著,進一步貼到我身邊。柔順的頭髮搭在我的簡便和服上,有種莫名的香氣。
但是好吧,既然宮前這麼說,我就接受這個挑戰。
「宮前說的沒錯,我們是朋友,不會產生那種想法。就算被這麼做也完全沒問題。」
我這麼說著畫起原稿。為了讓她放棄,我只能這麼做。我將心思放在漫畫上,不停地動著筆。
宮前看起來似乎很不滿。
當夜晚就這麼逐漸加深的時候──
「高潮情境我想稍微改一下。」
宮前說著。
高潮部分是少年們收拾潛藏在城鎮中的罪犯的場景,少年們使用了前面場景的相撲和摔角技巧打敗了犯人。
「你想怎麼改?」
反正一定是些不正經的內容吧,但我會撐住的。我懷著這種想法對宮前問著。
「既然要解決犯人,代表結尾會用必殺技吧?」
「嗯。會用同伴們平時玩的遊戲來打倒犯人。這麼一來,作為友情的故事軸心就成立了。所以也可以用彈額頭或打手背來解決犯人。」
「我還記得小學的時候,男生在教室里玩的遊戲。大家都笑得很開心,似乎也很有威力,我認為那最適合當成必殺技。」
「是怎樣的遊戲?」
雖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但我還是開口問了。
宮前連耳朵都變得通紅,害羞地說著。
「就是讓對方躺在地板上,抓住雙腳,把自己的腳放進對方的雙腿之間……不斷震動的那個……」
「還真是想到了不得了的東西耶,宮前,那個──」
是只允許小孩子玩的傳說遊戲,充滿羞恥跟快感。
以及些許的恐怖──
「不就是電氣按摩嗎……」
「好、好害羞……」
宮前別開視線這麼說著,但是──
「該害羞的人毫無疑問應該是我才對吧!」
目前我張開雙腳仰躺在地板上,站著的宮前正握著我的腳踝。
小時候覺得無所謂的事,長大後會覺得很丟臉。這種事情很常見。這個姿勢也是這樣,簡直就像被羞辱了似的。
「趕快做吧,一口氣搞定!」
再怎麼說我也不能對宮前做電氣按摩,因此我就這麼變成了承受的一方。但這感覺比預料中還要那個,十分令人害羞。
我滿腦子都是想要快點結束的心情。
「但、但是……」
宮前顯得很猶豫。
「回想起小學時教室後面的情境吧!大家都把知性跟理性拋諸腦後,腦袋一片空白對吧!」
「可、可是啊~!」
「快點做!腦袋放空!」
然後立刻讓我從這種羞恥的動作中解放吧。
「我、我知道了。」
宮前用腳掌抵住我的雙腿之間,然後──
開始摩擦了起來。
「喂~~~~~!」
我維持著嬰兒換尿布的姿勢開口吐槽。
「為什麼是用摩擦的啊!這裡應該要用力撞上來吧!如果用摩擦的,情況會變得很奇怪吧~!」
「因、因為~!」
宮前一副暈頭轉向的樣子開口。
「人家又不知道該用多大的力氣嘛~!」
「好,那就停手吧!」
「不、不行!」
「這是為了漫畫的真實性。」宮前說著。在奇怪的地方很認真呢。
「我、我會好好做的。不過時機交給我,桐島不准插嘴!」
宮前的語氣很強硬。無奈之下我只能拚命忍耐,等待宮前帶入小學男生的心境。
「桐島,不會痛嗎?」
「嗯,不要緊的。」
雖然是理所當然的,宮前不太習慣電氣按摩,動作非常溫柔。
我能感受到宮前柔軟的腳掌。
在只有兩個人的深夜房間裡,宮前緩慢、溫柔地,像是在推擠一樣地不停用腳掌踩著我。
「桐島……我……感覺怪怪的……」
「有奇怪的感覺是不行的吧……我們可是為了漫畫取材才做的……」
即使這麼說,我也因為滿腦子都在想漫畫,情緒莫名地變得亢奮。導致被宮前濕潤的氛圍牽著鼻子走。
「桐島……」
宮前臉頰泛紅,溫柔地不停踩著我。
她身上只穿著內衣跟弔帶背心,腳是裸露的。在深夜寧靜的房間裡,我們兩個的呼吸,以及溫柔的踩踏行為。
我仰躺在地上,從下方抬頭看著宮前。
她有著白皙修長的雙腳,在那之上的內褲布料非常少,腰的附近綁著繩子,雙腳之間的情況也非常養眼。
「啊。」
注意到我的視線後,宮前害羞地扭動身子,但是──
「……可以喔,桐島想怎麼看都行。」
她這麼說著,戰戰兢兢地打開雙腿。
「這件內衣……本來就是想著桐島才買的……」
我一邊看著宮前美麗的雙腳及危險的內衣,一邊不停地被踩踏著。能夠感受到宮前腳趾的細膩動作。
仿佛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此刻我腦中閃過的,是活過明治、大正、昭和三個時代的大文豪。沒錯,又是那位谷崎潤一郎。
谷崎潤一郎在著作《春琴抄》中,描述了男僕把侍奉的小姐冰冷的腳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瘋癲老人日記》里也有老人被兒媳婦的腳踩住而感到高興的場景。
被美麗的女人用腳踩踏。
這是十分唯美的事。雖然有人會反對,但那已經被文部科學省給否決了。國語資料集中已經表示谷崎潤一郎屬於唯美派,這是無庸置疑的。換句話說,這是一件非常文學性的行為。
宮前露出了雪白的肌膚,不停地踩著我。
這的確有某種扭曲的,令人陶醉的事物,讓人想就這麼沉淪下去,但是──
「宮前,住手吧。」
我說著。
「這不是電氣按摩。」
我能夠暫時化身為谷崎,就這麼沉浸在文學性的行為中。
但是我們需要的不是這種東西。
我設法靠理性忍了下來。
「如果做不到,就該停手了。」
「……是呢。」
宮前意外乾脆地放棄了。
「我沒辦法用力地動,一直會擔心桐島要不要緊。」
她是個溫柔的女孩子。
「那麼,朋友遊戲就到此為止吧──」
當我這麼說著站起身的時候。
宮前跟我交換位置躺在地板上。
「嗯?」
「因為我做不到──」
宮前很害羞似的縮起身子開了口。
「換桐島來對我做吧。」
深夜的情緒此時達到高潮。
宮前躺在地板上,我站著握住她的兩隻腳踝,腳掌輕輕地貼在她的那裡。
「嗚、嗚嗚~」
她害羞地捂著臉全身發抖,剛剛還試圖把弔帶背心往下拉來遮住許多地方,但連大腿都遮不住而作罷了。
「放棄也沒關係喔。」
「要做!為了漫畫的真實感!」
「真是頑固耶~」
在這方面追求真實性的漫畫家究竟有多少呢?
「而且,我們是朋友對吧?」
「嗯。」
「如果是朋友的話……我認為就該做男生們在教室後面玩的遊戲。」
「是嗎~?」
雖然感覺那僅限小學生,但只要畫完這個場景,漫畫就完成了。也不會有進一步的發展,最後就算如宮前所願也無所謂吧。
「別後悔喔。」
「嗯。」
宮前點了點頭,於是我開始移動自己的腳,但是──
「桐、桐島……」
「幹嘛?」
「為什麼用摩擦的?不是要用力撞嗎?」
「不是,該說我也擔心會太用力,還是怎麼說呢……」
小學生男生真厲害,居然能毫不猶豫做這種事。
「可、可以喔。」
宮前臉頰泛紅,別開視線說著。
「一開始慢慢來吧,這樣子我也……覺得……比較好。」
聽她這麼說,我慢慢地動起腳。腳底能感覺到宮前的內褲。震動的刺激使得宮前使勁想並起腳,柔軟的大腿夾住了我的腳,我就這麼慢慢地動了起來。
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宮前的臉愈變愈紅。
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她的呼吸開始混雜著甜膩的氣息。
腳底傳來濕氣,宮前扭動身體,弓起了腰。有時還會做出迎合的動作。
敬啟,谷崎潤一郎老師。
這句話有傳達到您那裡嗎?
您在天國看得見這副光景嗎?
我從您寫的作品《細雪》、《春琴抄》和《痴人之愛》學了很多。
您把被女人踩的事情描寫得非常美麗,將這份美好教給了我。
然後現在,時代比起您經過三個時代有了巨大的進步。
我懷著從老師那裡受到的薰陶,朝著老師感受之物的未來邁進。
「桐島、桐島……」
我不僅被美麗的女孩踐踏,甚至會踩踏美麗的女孩。
「啊、呀、啊……」
宮前那裡的濕氣愈來愈重。
美麗的女孩在我腳下掙扎著。
我是何等罪孽深重的人啊。
「桐島、桐島……不要……啊……」
宮前的腰挺了起來,使我湧起想要多看一點,美麗的女孩在我腳下失控、掙扎的模樣。懷著這種想法,我繼續動著腳。
「不行……桐島,現在不可以啦……」
在雪白的紙上潑墨,踩踏美麗的女孩或許就是這樣的行為吧。我沉浸在玷污美麗事物的快感之中。
「要變得奇怪了啦……桐島、啊、呀──」
宮前的身體像一條白魚般跳動著。
啊啊。
谷崎老師,這就是文學吧,但是──
我現在需要的不是文學,而是漫畫。谷崎老師,我不是在寫作,而是打算畫漫畫。需要的不是這種文學性的撫摸,而是小學生在教室後面笑著玩的那個。
所以,我帶著小學生那種天真又無情的心情,用力地動起腳。
「桐島、啊、怎麼這樣──!」
宮前的腰一直懸空著。
她彎著腰杆,朝天花板挺起美麗的腹部。
「好激……啊、又來!」
宮前失控地呻吟著。
「怎麼辦、忍不住了……桐島、我喜歡……喜歡你……」
她好像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是露出一副恍惚的表情顫抖著身體。
在想要觀看美麗的宮前扭動身體掙扎的心情,以及替漫畫取材的使命感驅使之下,我不停地動著腳。
究竟做了多久呢?
「桐島,不行!」
此時宮前忽然用力合起雙腳。
「那個……等等……有點那個。」
她害羞地請求我停下動作,但我沒有停手。
「慢、就說不行啦!會、會去的!」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停動著腳。
這是因為小學男生不會就此住手。
「拜託,桐島!」
宮前眼眶泛淚地說著。
「待會兒你想怎麼做,要做什麼都行。但是現在稍微停一下,就一下下,五分鐘就好。讓我去廁──」
換作小學男生被要求住手,肯定會做出相反的事。所以我更加用力地震動腳。
「啊、要來了!啊、不要──」
宮前用手捂著臉。
「不行、騙人!」
接著夾緊雙腿。
「我明明已經是個大學生,已經二十歲了──」
宮前全身用力試圖做最後的抵抗。但她應該也很清楚,那個瞬間將會到來。
「討厭、不行,已經忍不住──」
為了摧毀宮前最後的抵抗,想見識美麗的女孩因此會變得怎樣,我加重了腳上的力道。而她或許也對自己會變得如何抱持著些許的興趣也說不定。那究竟是美好的、是快樂的,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呢?
「嗚咿、呼啊、哇啊。」
我明白宮前已經放棄了,她放鬆了身體,然後──
「哇啊~~!」
宮前流出的溫熱液體沾濕了我的腳。液體不斷流出,最後在地板形成了一片水窪。
我盯著宮前因為害羞濕透的模樣看了一會兒。
然後開始思考。
《朋友筆記》應該儘快燒掉才對。
美麗的早晨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
「漫畫完成了呢。」
「是啊。」
「能得獎嗎?」
「會的。」
在那之後,宮前去洗了澡。並對自己搞砸的事情感到害羞,便一直躲在浴室里。我能明白她的心情。
「我也太過頭了,抱歉。不過,那是《朋友筆記》讓我們作的一場惡夢而已。」
我這麼試著說服她。
「夢?」
「沒錯,是現實中不會發生,沒有發生過的事。」
「沒有發生……全都沒發生……嗯,沒發生過!」
於是宮前離開浴室,我們兩人一起完成漫畫,裝進褐色信封里,扔進郵筒寄給東京的出版社。
「做到了呢。」
「嗯,我們做完了。」
晴朗的早晨,有種愜意的疲勞感。
「好睏。」
宮前揉了揉眼睛。
「總之我也回房間睡覺吧。」
當我這麼說著準備站起來的時候。
「喂、喂!」
宮前從身後抱了上來。
「……一起睡吧。」
「你在說什麼啊。」
朋友遊戲已經結束了。不過,宮前似乎是認真的。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就會用盡力氣緊抱著我。
「不是約好了要當朋友嗎?」
「我已經不能當朋友了,畢竟我果然還是喜歡桐島嘛。」
據說她在攝影展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會懂我的人、珍惜我的人只有桐島一個嘛。」
她不像是開玩笑,語氣充滿了認真的氛圍,可是──
「你很清楚我在跟遠野交往吧。」
「嗯,所以啊。」宮前把臉貼在我背上說著。
「我可以當桐島那方面的朋友。」
「那方面的朋友。」
「就是桐島想做的時候就能做的方便朋友,我只要這樣就可以了。」
「不、不行,怎麼可能可以。而且我也不想那樣對待宮前。」
「可是,桐島對我的身體,對我有所反應。」
宮前繞到我的正面,將胸部貼了上來,然後滿臉通紅地說著。
「剛剛跟你玩朋友遊戲的時候我就確定了。」
好像是因此獲得了自信。
「剛剛桐島也紅著臉看著我。」
因為準備睡覺,宮前身上穿著睡衣。這件睡衣的布料很薄,身體曲線跟內衣的紋路都很明顯,我忍不住看了過去。
「沒關係的,桐島可以做你想做的事,隨意擺布我喔。把我當成那樣的朋友吧。我不會說麻煩的話,也絕對不會告訴遠野。」
「就、就說不行啦。」
我抓住宮前的肩膀,把她推開。
「為什麼?為什麼不行呢?對桐島來說沒有任何壞處吧?」
宮前再次抱住了我,並無意識地將下腹部貼了上來。
「在遠野去集訓的時候用我就行了,這樣我就會很開心。只要是桐島想做的,無論什麼事情都能做。」
宮前察覺到了我委婉的拒絕,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用懇求的態度說出了這種話。
「我是真心喜歡桐島。剛剛那件事雖然非常害羞,但果然還是不能當作沒發生過。畢竟這是跟桐島的回憶嘛。我不想當作不存在。」
「因為不能當女朋友,所以想成為那樣的朋友,光是這樣我就很幸福了。」宮前不肯退讓地繼續說。
「你可以踩我、打我,怎麼欺負我都可以喔。因為我是第一次,一開始可能會害羞導致什麼都做不好,但只要是桐島想要的,我什麼都願意做,所以拜託你。」
「宮前,你要更愛惜自己!」
但是宮前不聽我的話,開始脫起睡衣。
我們反覆進行著「快住手」、「才不要」這樣的爭執。
「宮前,冷靜點!你只是因為熬夜情緒變得奇怪了而已!」
「才不是呢!我一直都想跟桐島做!」
「畢竟……」說到這裡,宮前放低了音量。
「我一直隔著牆壁,在聽桐島跟遠野做嘛。」
據說那時候她總是會一個人自我安慰。
「我也喜歡桐島,也想做遠野做過的事,而且桐島也對我有反應──」
「既然如此……」宮前說著整個人貼了上來。
「就把我當成這樣的朋友吧。我不能當女朋友,也不能約會。既然如此,我希望能至少有這樣的關係。我喜歡桐島,不是桐島就不行。」
「不行不行。」
「為什麼?為什麼不行呢?這對桐島來說不是件壞事吧?」
我一邊拉開貼在身上的宮前,一邊朝著出口走去。必須儘快離開這個房間才行。要問為什麼,因為宮前實在太有魅力了。
不僅長得好看、身材曼妙,內衣也相當有品味。簡單來說,誘惑是成功的。正因如此,我必須快點逃出這裡。
「桐島~不要走嘛~」
宮前追了上來。
「桐島缺錢的時候我會給你嘛~!」
宮前……
明明那麼漂亮。
個性也很老實。
但真是個愚蠢的女孩子啊!
「宮前,我希望你能幸福,所以這樣不好啦!」
「沒有桐島,我不會變得幸福啦~!」
再這樣下去,感覺真的會變得一團混亂,於是我穿上木屐,為了走出門外握住了握把。
攝影展的那件事再加上熬夜玩朋友遊戲,導致宮前的情緒失控了。過一段時間她應該就會冷靜下來才對。
我這麼想著,開門走了出去。宮前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光著腳抱住了我的腿。
「不要拋棄我~」
「我沒有拋棄你啦!」
當我們做著這種事的時候。
突然間,我感覺到人的氣息。
我往隔壁房間一看。
遠野正蹲坐在那裡。
「早安。」
接著她起身看著我和宮前。宮前的睡衣被弄亂露出了內衣,而我也因為被她抱著,身上只穿了一件簡便和服。
遠野默默地看著我們,接著慢慢地抓住宮前的雙手把她拉開。
然後用非常冷漠的語氣說道。
「小栞,在交男朋友之前,請不要再接近桐島同學了。」
第16話 思念的形式
「你想把京都變成地獄嗎~!」
濱波發出慘叫,這是在大學餐廳發生的事。
中午的時候,我偶然看見了濱波,便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
「我說過了吧?警告過你了吧?」
「真是丟臉。」
「話說回來,遠野學姐一整晚都坐在門前面嗎?」
「似乎是因為我跟宮前半夜吵了起來,她隔著牆壁發現了。」
起初遠野以為我們只是在玩所以打算放著不管,但她很清楚宮前喜歡我。
「所以才變得坐立難安了呢。」
「畢竟男女在同一個房間待到早上嘛,她對此好像很擔心。」
因為我跟宮前是朋友,身為女友的遠野很猶豫該不該阻止我們玩在一起,所以她才會煩惱到坐在門前。
秋天晚上的氣溫很低,遠野的身體十分冰冷。
「就這麼等了一會兒之後,撞見了兩人衣衫不整地從房間裡出來的光景。」
「就是這樣。」
「你、你們這兩個蠢貨~!」
濱波大叫了一聲之後,立刻恢復了冷靜。
「然後遠野學姐責備了宮前學姐,宮前學姐有乖乖聽話嗎?」
「不,我們發生了爭執。」
遠野態度堅定地說。
『不要接近桐島同學。』
對此宮前即使低著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但還是回了嘴。
『我也喜歡桐島嘛。在他跟遠野交往之前,我就喜歡他了嘛。雖然因為知道遠野喜歡他忍了下來,但果然還是喜歡,沒辦法嘛……』
沒錯。
宮前顧慮到身為朋友的遠野,一直忍著自己的心意。
遠野也有讓對方忍耐的自覺,所以在聽到宮前的話之後,她明顯地動搖了。
她一臉不安地看著我。
宮前也求救似的盯著我看。
被夾在兩者之間的我,不得不做出選擇。心裡非常難受。但也不能什麼都不說,所以──
『我是遠野的男朋友。』
我這麼說完站在遠野身邊。
宮前,抱歉。我試圖把「請你諒解」這種心情表現在臉上。
但宮前沒有看我的臉,而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
宮前被傷得很深,但不只是她,遠野也是一樣。
『是我做錯了嗎?』
遠野低著頭說。
『遠野沒有錯,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抱歉,讓你擔心了。』
儘管我這麼說,遠野依然很消沉。
那天就這麼結束了。
「──原來如此。」
濱波說著。
「於是遠野學姐跟宮前學姐之間就這麼產生了裂痕呢。」
「是啊。」
我吃著學校餐廳的無配料烏龍麵點了點頭。
「烤魚會該怎麼辦?」
「還沒決定下次舉辦的日期。」
「…………」
濱波慢慢地站了起來,慢慢地做起伸展,接著轉了轉脖子,用今天最響亮的聲音開口說道。
「記住種子島!記住十年後的約定!」
「濱波的狀態絕佳呢~」
「這是誰的錯啊~!我可是很喜歡一起去夏天海邊的你們喔!」
我也一樣。
而且我認為還能回到那個時候。
「沒問題,現在還有辦法解決。」
「哎呀,意外地挺樂觀耶。」
「遠野跟宮前沒有絕交,尤其是遠野認為,只要宮前好好交個男友,就算我跟宮前待在一起也無所謂。」
「的確是呢……」
濱波稍微想了一會兒之後開口。
「依照宮前學姐的個性,只要交了男朋友就會一股腦陷進去,然後跟桐島學長變成感情不錯的朋友,甚至可能會不再重視桐島學長。」
「就是這樣。宮前就是這種類型的女孩子。」
我應該做的事,就是好好地對宮前表示自己不能跟她交往。
不過在那之前,首先要照顧好遠野。
這是在我跟濱波一起吃過午飯上完課,回到山女莊自己房間時的事。
我把房裡宮前送給我的東西扔進垃圾袋。
不光是外套跟手錶,甚至連錢包跟手提包都有。這些都是宮前認為很適合才買來送我的。
『你打算放多久呢?』
遠野這麼說著。
『你不會拿來用吧……?』
她本來應該不打算說這種話才對。但是既然發生了那種事,就必須講出來才行。但遠野在說完之後,表情像陷入自我厭惡一般十分消沉。
『抱歉讓你感到不安了。』
我向遠野道歉。
遠野沒有做任何錯事。做為男友,穿戴其他女孩子送的東西是不誠實的,像這種不會用到的東西一直放著也很奇怪。
遠野的想法非常正常,我也很能理解。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沒有扔掉,是考慮到宮前的心情之後,不曉得一次都沒穿直接扔掉究竟好不好。
但是,既然狀況變成這樣,就不能講這種話了。
我將那些東西塞進垃圾袋,但是,就這麼隨便扔掉讓我有點於心不忍,於是用我喜歡的包袱布仔細包好再放進垃圾袋。由於指定的垃圾袋是透明的,這麼做也包含了讓外面看不到的意圖,但是反而適得其反。
讓宮前發現了。
我趁著晚上把袋子放進了垃圾場,山女莊的垃圾場就在馬路的對面。
她大概是透過我把中意的包袱布裝進垃圾袋才注意到的吧。
在我鑽進被窩準備睡覺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女孩子哭泣的聲音。
朝窗外一看,發現宮前正站在垃圾場前。從外表看來,她大概剛結束補習班的打工。
她似乎看了包袱布的內容物,泣不成聲。她發出嗚咽,哭到感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實在很想立刻衝出房間安慰宮前,向她道歉,並對她說各式各樣的話。但是,我不能夠那麼做。
宮前一邊哭,一邊很珍惜地抱著垃圾袋,走進了櫻華廈。
我懷著胸口仿佛會被壓碎般的心情看著她的背影。
如果我能成為宮前的男友,究竟會有多開心呢。能夠穿戴宮前送給我的衣服跟手錶一起出門,她一定會很開心吧。然後我會這麼對她說:
『即使不送任何東西,我也會一直喜歡宮前。』
實在很想對她這麼說。
接著兩人一起去各式各樣的地方拍照,我不停鼓勵宮前,她的拍照技術也愈來愈好。
也會前往九州跟宮前的奶奶見面,然後這麼說:
『沒問題的,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希望宮前成為一個幸福的女孩。
但是,做這件事的人肯定不是我。
秋天即將結束。
伴隨著季節更迭,我們的關係有可能產生變化,也或許會跟季節變動一樣回到原狀,無法預料會變得怎樣。
自從那件事之後,遠野跟宮前似乎就沒有講過話。明明曾經關係那麼融洽,現在卻為了不遇到彼此,錯開時間各自去學校。
遠野對此非常消沉。
「是我的錯嗎?」
她好像在跟我交往之前,就隱約察覺宮前喜歡我了。
「那個時候,如果我有好好考慮小栞的心情的話……」
「沒事的,我會想辦法。」
只要有空的時候,我就會去哲學之道散步。
這是為了思考今後該怎麼辦。
我確認了自己的定位,就是要重視身為女友的遠野,然後跟宮前以朋友身分來往。但這麼一來,有個矛盾浮現在我的心頭。
就是橘同學。
明明抱持著重視遠野不回應宮前愛意的態度,但我跟橘同學卻維持著關係。
事情發生在遠野跟宮前吵架的幾天後。
這天我也跟著橘同學參加其他大學的校慶,在休息室跟她接吻,把站上舞台疲憊不堪的她帶回房間,在床上抱著橘同學的背安撫她。
我認為這樣非常矛盾。
明明如此拒絕宮前,卻跟橘同學做這種事。
我腦中忽然閃過她哭著抱住裝有送給我的禮物的垃圾袋,走進櫻華廈時的背影。
我的煩惱或許也傳到了抱著橘同學的手上。
她抬起頭盯著我看。
『怎麼了?』
橘同學看起來像是在這麼說。這個時候即使不用白板,光看錶情我們就能理解對方的意思。
『是我的錯?』
我搖了搖頭。
「不要緊,沒事的。」
橘同學的直覺很敏銳。即使我這麼說,她還是發現出了某種問題,用像是在說『對不起喔』的眼神看著我。隨後或許是覺得有責任,她那如同玻璃珠般的雙眼浮現了不安。
『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當橘同學薄嫩的嘴唇開始顫抖時,我用力抱住了她。
她是個如同玻璃般脆弱的女孩子。
時間停滯不前的女孩子。
我隔著睡衣感受著橘同學的輪廓。
跟橘同學擁抱,是一種仿佛被溫暖的雨水包覆,既美麗又溫柔的感覺。我非常了解這個女孩,而就算十分了解,她還是一樣虛幻又神秘。
在我們一直擁抱接吻時,我不知不覺地有了那方面的興致。發現這一點後,橘同學主動脫掉了睡衣,也解開我的簡便和服。只穿著內衣褲擁抱彼此。能感受到她滑嫩的肌膚。
最近我們一直都是這樣。也沒有做出更進一步的事。這可以說是我們還保有理智,同時也知道如果繼續下去,將會導致從重逢到現在刻意沒有說出口的話語跟感情將會湧出,造成某種決定性的改變。
不過,今天我莫名的被進一步之後的事物吸引了。
跟橘同學互相依存的未來,肯定具毀滅性又相當舒適。
乾脆就這樣做下去吧。
我將手伸進了橘同學的內衣,左手碰著她的胸部,右手撫摸著她溫熱又潮濕的地方。
橘同學吐出了寂寞的氣息,我還記得逐漸進入橘同學狹窄身體的感覺,以及之後帶來的快感。
她像是在說「可以喔」似的將下腹部抵了上來。
跟成為大人的橘同學做,肯定會有不同的感覺,以及不同的含意吧。
也能就這麼陷入感傷的情緒,跳進橘同學靜止的時間中,跟她交融在一起。
跟宮前不同,橘同學在秋天結束後會離開京都。像這樣跟橘同學發生關係,是為了讓她能站上舞台,逼不得已才做的。
也能像這樣找藉口。
但是──
「抱歉,橘同學。你果然……」
我不認為這麼做真的是為她好。
於是我開了口。
「還是變得即使沒有我的幫助,也能站上舞台比較好。」
橘同學失去聲音變得脆弱,並因此無法跟過去一樣在眾人面前演奏。當然,在少數人面前是做得到的。橘同學表示,藝大的考試跟音樂工作室的工作她都沒問題。
所以,司郎不必擔心──她透露出這樣的意思。
雖然我們只有這個秋季才會像這樣抱在一起,但我該做的事不是這樣。
我應該做的,是在真正的意義上幫助橘同學,就算這代表著要拋棄她也一樣。
「我不能一直待在橘同學身邊。但是,我還是希望橘同學能站在舞台上,獲得幸福。」
橘同學將頭倚靠在我的胸口好一陣子。
但是,最後她穿起睡衣站了起來。
接著擺出V字手勢。
『我也知道。』
她從桌上拿起白板寫起字來。
『我會一個人做到的。』
她舉起白板露出笑容。雖然明顯是勉強裝出的笑容,但我無法對此表示意見,因為我認為自己回給她的笑容也十分勉強。
「橘同學一定做得到。」
『嗯。』
我們只能這麼做。
因為不能繼續在這個房間沉浸在兩人世界裡。
我們決定邁出步伐。接著兩人一起喝了咖啡。橘同學的房裡出現了濃縮咖啡機。
「這個很貴吧?」
『嘿嘿!』
橘同學顯得很得意,看來影片的播放量還是一如既往的很不錯。
她刻意挺起了胸部。
我們之間的氣氛就這樣變得明朗,橘同學雖然有點虛張聲勢的感覺,但也恢復了精神,決定下次參加大學校慶時獨自一人站上舞台。
「那麼,我差不多該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就在我這麼說著,起身準備離開橘同學房間的時候。
橘同學稍微思考了一下,接著舉起白板。
『下次舞台,把宮前同學帶來。』
我點點頭,說著「知道了。」便穿上木屐離開房間。
外面已經完全天黑了。當走出櫻華廈,抬頭仰望星空時,我想著。
橘同學果然是個特別的女孩子,能夠看穿我任何的想法。
桐島埃里希是一個希望別人幸福的人。所以我對橘同學的態度就應該是那樣。我的喜悅並不是抱著橘同學跟她接吻,而是讓她變得幸福。
所以這樣就好,一定是這樣沒錯。
然後,對宮前一定也是這樣。
周末,我站在宮前的房間門前。
叮咚一聲按了門鈴,但宮前既沒有出來,也沒有回應。就在我無奈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
宮前砰的一聲打開門探出頭來。
「你為什麼立刻就要離開呀!」
「因為宮前都不出來嘛~」
「嗚嗚……」
她先是擺出了懊悔的表情,接著立刻拘謹地說著:「進來吧。」
走進房間一看,裡面好好地放著被我扔掉的外套跟手錶。
見我看到那些東西,宮前頓時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宮前……」
「你、你今天有什麼事?」
宮前想矇混過去似的扯開話題。
「反正你也不肯跟我交往吧。」
她表情十分無精打采。
「要不要一起去看橘同學表演?」
「為、為什麼我一定要去看那女孩表演啊!」
久沒見面的我第一句話就提到橘同學,似乎讓宮前十分生氣。
「滾一邊去!」
她這麼說著,把放在床上的玩偶朝我扔了過來。但是當我真的準備離開時,她又半哭半笑地說著:「留下來嘛~」
「宮前~你就是這點不好喔~」
「因為……」
宮前表情失落地坐在床上。
「橘同學真好呢,可以跟桐島又親又抱的。」
她一邊這麼說,一邊摸著自己的頭髮。
「乾脆把頭髮染成黑色好了。」
「為什麼?」
「因為遠野跟橘同學都是黑髮。」宮前這麼說著。
「我也想變成桐島喜歡的女孩子嘛……」
「我喜歡宮前的頭髮喔。」
「真的嗎?」
她雖然暫時變得開朗,但很快又裝出悶悶不樂的表情。今天宮前好像打算保持這種態度。
「為什麼跟我什麼都不肯做,卻能跟橘同學做那種事呢?雖然從不那麼做就不能上台這件事就能隱約察覺就是了……」
「關於這件事啊──」
我坐在宮前身邊,將我跟橘同學的關係告訴了她。
像是她是我初戀的女孩、高中曾經交往的事,以及經歷許多事之後,因為我的緣故失去了說話能力的事。
「桐島過去談過的痛苦戀愛……對象就是橘同學啊……」
聽我這麼說,宮前似乎接受了。
「這樣啊……所以桐島才會放不下橘同學……」
「嗯,不過,這種關係已經結束了。我說了希望她能獨自站上舞台,橘同學也下定決心要這麼做。」
「橘同學想讓我看到那個呢。」
「就是這麼回事。」
宮前目睹了我和橘同學接吻的場景。當然,對她來說,肯定會產生為什麼跟橘同學做,跟我就不行的心情。
橘同學察覺到我跟宮前存在的問題,並打算一起加以解決。正如想讓宮前整理好心情一般,橘同學也想讓我見識到她變得堅強,足以離開我的模樣。
「知道了……我去……」
宮前表情複雜地點點頭,開始做起準備。
大約一個小時前,橘同學就拖著附輪子的手提包朝會場所在的大學出發了。
我跟宮前也跟著前往會場。
宮前在電車上對我說。
「我沒有把桐島跟橘同學的事告訴遠野。」
「謝啦。」
宮前是個非常惹人憐愛的女孩。雖然這是一趟讓宮前放棄對我心意的旅程,但她似乎很開心能跟我在一起,說著「好想就這樣兩人一起去逛很多地方呢」之類的話。
抵達目的地的市內大學時已經過了中午。
橘同學會登場的舞台還有兩場,這裡跟我就讀的大學。
換句話說,還有兩次機會。
「橘同學沒有上台呢。」
「畢竟還有一點時間。」
我們本來在室外舞台的觀眾席上等著,但果然還是很擔心,便決定去看看情況。
我跟宮前來到休息室的教室外面,從門縫窺探裡面的情況。
「你不進去嗎?」
「因為約好要讓她一個人上台了。」
看來橘同學的手似乎還是抖個不停。
她表情困擾地用手拍著自己的膝蓋,或是咬著自己的手。但儘管如此她還是不停顫抖著,開始東張西望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個迷路的小孩子。
「那是在找桐島吧?」
「嗯。」
「真的好嗎?」
「我必須這麼做。」
橘同學必須獨自克服難關,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去幫助她。
她慌張地抱住了頭。
「她就是想讓我看這個吧。」
宮前捂著嘴看著橘同學,眼角浮現淚光。
「其實她不想讓人看吧。」
「嗯。」
「但卻為了我,表現出那麼難堪的模樣。」
宮前似乎十分感動。
「是呢。即使事情不順利,或是遇到了難受的事,還是要設法跨越過去,就是這麼回事吧。」
當宮前正準備說出「橘同學,加油!」的時候。
「!」
橘同學發現了我們,然後快步跑了過來,打開門抱住了我。
露出了一臉幸福的表情。
「咦~~!」
一旁的宮前叫了出來。
「我剛剛很感動耶!接下來不是應該稍微努力一下嗎?還給我!把我的感動還來!」
橘同學在我懷裡舉起白板。
『機會還有一次,這次就算了。』
然後拚命向我撒嬌。
「我果然還是不喜歡這個女人啦!」
橘同學是個很會占便宜的女孩子。
到頭來,她還是借用了我的力量站上了舞台。
但是,跟以往有些不同。
我們沒有接吻,她在演奏後也沒有抱住我。
『我自己回去。』
她搖搖晃晃地舉起白板。
『你也不用來我房間。』
換作平時,我會把橘同學送回房間一直陪著她,直到她恢復精神跟體力。但是,橘同學告訴我不必這麼做,她表示要一個人回去,在孤獨中獨自照顧自己疲憊不堪的身體。
我把橘同學送到了當地的車站。
『我會變得能獨自做好的。』
在剪票口前,橘同學看著宮前舉起白板。
『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
京都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我只是個外鄉人。
橘同學似乎是這麼看待自己的。
我想對她說「並非如此」。但我已經無法回到自己跟橘同學總是待在一起的那箇舊校舍的推理社教室了。
時間的流逝令我感到悲傷。
我只能默默地目送橘同學穿過剪票口的背影。
之後我跟宮前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伏見稻荷神社。因為沒去過而且距離很近,便決定去參觀看看。
那是一間大量鳥居並排在一起,有著著名的千本鳥居的神社。
「真猛~好厲害~」
「跟照片一樣耶!」
我們一邊不假思索地說著感想,一邊穿過鳥居。但是當觀光的亢奮感逐漸平復後,氣氛變得安寧、平靜。
我跟宮前默默地走了一會兒。
寂寞的氛圍環繞著我們。
「這樣真的可以嗎?」
宮前說著。
「她是你的初戀吧?」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這樣就好了。」
「是嗎……」
逛完伏見稻荷神社之後,我跟宮前踏上歸途。
兩人並肩坐在月台的長椅上等著電車。
「有人邀我去約會。」
宮前突然開口。
好像是跟她一起打工的,那個叫森田的同事邀請她一起出去玩。據說是因為看到宮前消沉的樣子很擔心。
「我會去試著約會看看。」
宮前這麼說完,露出既像哭又像笑的表情看著我。
「畢竟那女孩都那麼死心了嘛,哪還輪得到我出場呢。」
宮前的表情看起來變得有些成熟。
「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麼?」
「對他人的思念一定有各種不同的形式吧。就像橘同學思念桐島的方法是離開,桐島對橘同學的思念則是推她一把。」
「而我跟桐島……」宮前繼續說著。
「果然是朋友,很親密的朋友,對吧?」
「嗯。」
此時宮前笑了出來。
「保持朋友身分,我決定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思念,應該可以吧?」
「嗯,那當然。」
「那麼,就來跟著我約會吧。」
「咦~這裡該說這種話嗎~?」
「畢竟我是個笨女人嘛。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要好好保護我啦~!」
「跟大家一起就行了。」宮前說著。
「真拿你沒辦法,只有第一次喔。」
「嗯。」
雖然感覺好像沒問題了。
宮前這麼說著露出笑容。
許多事情都開始往好的方向運轉了。這一定是因為每個人的勇氣,以及決心帶來的吧。
「雖然我一度擔心事情會變得怎樣。」
大道寺學長說著。
「但宇宙的和平好像守住了。」
我跟大道寺學長、福田三人來到嵐山。
這是為了守望宮前跟她打工地點的同事──森田之間的約會。這是對森田是否適合當宮前男友的最終裁定。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就會以中途介入的方式中止這場約會。
不過呢──
「目前看起來感覺很不錯呢。」
福田說著。
約會的開頭是單程嵐電。嵐電是指京福電氣鐵路的嵐山線。也就是所謂的路面電車。車輛採用了大正浪漫風格的懷舊設計。
在森田的帶領下,宮前搭上嵐電前往嵐山。上車前宮前還用單眼相機拍了電車,感覺相當不錯。那個叫森田的男人也對宮前的攝影興趣表示關心。
我們悄悄地跟在宮前他們後面,僅限今天,我沒有穿和服。
跟蹤並沒發生什麼問題。搭乘嵐電時,宮前會不時地偷瞄我們的方向。但在我傳了『別一直往這裡看!』的訊息之後,她就不再這麼做了。
抵達嵐山站之後,宮前也不再留意我們了。
現在他們兩人正走在長辻路上。
長辻路是嵐山的主要幹道,左右有許多有趣的店家,以及行駛中的人力車。
宮前有時會拿著相機拍照,有時會跟森田一起開心地參觀店鋪。
我們一邊吃著豆腐冰淇淋,一邊保持一定的距離跟在他們後面。
「那個叫森田的男人挺不錯的嘛。」
大道寺學長這麼說。
「一定會主動站在靠車道的外側,讓宮前走內側。」
「我也覺得很好。」
福田也同意了學長的說法。
「剛剛他在店裡幫宮前買了香,雖然不算非常細心,但這是我做不到的舉動。」
兩人說完後看著我。
認定森田是不是個好男人的最終決定權在我身上,如果覺得沒問題,我會傳訊息給宮前。
我稍微想了一會兒之後開口。
「再稍微觀望一下吧。」
「桐島真是保護過度呢~」
無論如何我的態度就是會十分慎重。
接著宮前和森田在茶店裡喝了茶,又去寺廟簡單抄了佛經。兩人都有點拘謹,以尚未交往的兩人約會來說這是非常純真,標準的。換句話說就是普通,宮前正是需要這種普通。
「我覺得森田不錯。」
我吃著可樂餅這麼說著,嵐山有很多值得造訪的美味店家。
「或許對宮前表示OK也沒問題了。」
「不,還是稍微考慮一下比較好。」
大道寺學長說著。
「咦?你的說法跟剛剛好像不太一樣耶?」
「今天我是為了反對桐島的想法才來的。」
「為什麼?」
「這是為了讓你判斷時慎重點。」
「不需要這麼見外吧。」
「宮前只會聽你說的話,不會聽我的意見。」
福田對此也表示同意。
「宮前委託的人是桐島,雖然很抱歉,但我們只能表示意見,不能做出決定。」
這麼說來在居酒屋時他們兩個也是在耍笨呢。
不過,這樣就行了。
讓宮前受苦的人是我,所以我應該負起責任,為宮前的心意負責。
這是只有我能做,我應該做的事。
好好地送宮前離開。
這就是我思念的形式。
「我的願望是在不久的將來,能跟你們一起去種子島。」
大道寺學長說著。
「我喜歡遠野同學跟宮前同學感情融洽的樣子。」
福田也開了口。
我也要背負他們的這種想法。因為即使不是刻意的,打亂這些關係的人也是我,這就是桐島埃里希該做的事。
接著我繼續觀察著宮前和森田。
宮前看起來很開心,這就是一切。
當太陽開始下山時,他們兩個坐在桂川河邊交談著。我沒想到森田這麼會講笑話。我在松樹下面,隔著一段距離聽到森田稱讚地說:「宮前同學拍的照片很漂亮。」
然後,當風開始變冷的時候。
森田將自己穿著的外套披在宮前肩膀上。
今天謝謝你,我非常開心。我一直很都想跟宮前同學兩個人一起出來玩。
森田害羞地這麼說著。
他似乎不是個會灌宮前酒,或是強行把她帶回房間的那種人。
而是會好好關心宮前。
「我們走吧。」
我對大道寺學長和福田這麼說,便離開了現場。
為了前往車站走上渡月橋。
看著被染成紅色的群山和流動的河流。
「桐島的判斷是什麼?」
大道寺學長這麼問,我開口回答。
「已經傳給宮前了。」
走到橋正中央的時候,我停下腳步往河畔一看,只見宮前正拿著相機對著這裡。
我擺出了V字手勢。
幾天後,宮前開心地向我報告,說自己接受了森田的告白,跟他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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